此刻的异族巨鲸,已不再是生灵的存在,而更像是某种凌驾规则之上、凌驾秩序之主干涉范围之外的“特立者”。
它发出了一道无声的长鸣。
没有音波,没有震荡——但那股意志波动却如一股泛滥的洪,汹涌洗涤整片时空,令无数星辰为之颤栗。
那不再是肉体在呼啸,而是神性意志在向整个宇宙宣告:
——“我已成道。”
无数星辰陨落。
道力之海如浪潮般朝它奔涌而来,那不止是共鸣,更像是宇宙自身的一种本能迎接行为。
因为它不只是某个生命的进化完成,而是某个“物理存在形态”已经从低维迈入高维,成为了宇宙结构链条的一环。
许凌站在远处的观测界域,也被那一瞬间的升华所震撼。
他的神魂、肉身、道基在瞬间被迫同步震动,仿佛必须向这尊新道尊作出回应。
哪怕他有遮掩之法、有系统屏蔽、有自身维度的稳定性,这一瞬也产生了一道极短的失衡。
他微微蹙眉,体内九重道印齐齐浮现,稳住了那一缕来自高维波动的“侵袭”。
“果然,成道之刻注定不凡,不过,这方宇宙成就了这位道尊之后,似乎本源大乱,恐怕难以存续下去了。”
许凌喃喃自语道,这一刻,他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
只是,在他心中,却不愿去相信自己这一瞬的猜想。
在那长鸣持续蔓延的刹那,整片虚空海仿佛化作镜面,其上的星辰、光年、宇宙流动都化为涟漪状图腾,环绕在巨鲸周身。
它缓缓升空。
没有动用双鳍,没有扇动尾羽,甚至连空间之力都未曾扭曲。
它只是静静一动,整片宇宙便为之“让位”。
像是有无形的大道意志主动为它开启了升维之阶梯。
它,真的像一根亘古不动的“宇宙支柱”。
撑起了某个维度,支撑着道与理的另一种可能性。
巨鲸之躯从黑金光柱中缓缓飞出,那光柱早已不再是雷劫罚,而是化作了类似“归位接引”的神圣通道。
亿万神光洒落,那鲸体表面升腾起如光幕般的道纹海洋,一枚枚烙印像是活物般游走在它皮肤下方,甚至组成了某种古老族群的图腾语言。
这些道纹如水波荡漾,将其衬托得宛如太初神灵。
它无声地漂浮于宇宙深处,其身后,崩裂的星团如碎冰流落四方,但没有任何一颗敢靠近它百里范围。
那是一种绝对威压带来的“主动回避”,不是恐惧,而是规则自发避让!
许凌远远望着这一幕,眼底神光微凝。
“这家伙,成道的动静不,但似乎也就是一般道尊水准,远不及五行衍灵兽那些本源神兽。”
他利用神念与系统探查过后,也就只有一个感觉,不过尔尔。
不管这头异族巨鲸看上去有多么强大,终究还是难以超出寻常道尊的范畴。
但这一切也只是于他许公子而言,星空巨鲸证道成功,对这个世界而言却是毁灭性的灾厄。
风起,雷鸣,鲸鸣,光溢。
宇宙在这尊新生道尊面前低语。
这一片多维宇宙原本虽破碎不稳,但也尚可容纳万灵生存,可如今——
时间线崩塌。
空间连续性断裂。
本源法则结构扭曲。
一连串极端现象开始蔓延,一些低纬度世界出现“回档”现象,一些高纬度位面则出现“逻辑错乱”。
甚至有无数被改写的道果记录诡异浮现,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用这头巨鲸的道印”强行篡改历史。
一位刚刚诞生的道尊,居然……重构了整片域界的“前因后果”?
而许凌,依旧负手而立,目光宁静。
仿佛从来没打算动手,但也从未真正松懈过。
他的身影,在这崩碎世界的另一侧,宛如静立山巅的云雾观者,冷眼旁观一场足以令古今颤栗的新时代篇章开启。
他嘴角轻轻一勾,像是讥讽,又像是思索。
许凌在远空负手而立,吐槽一句:
“突破速度真慢啊,连刑鉄等人突破时的光景都不如,更别资绝艳的平阳道尊与那些生的完美造物了。”
“也就是秩序之主撂摊子了,否则神怪军团出手,它绝无幸存的机会。”
许凌静静地站在无垠的混沌幕下,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前方那头缓缓从证道光柱中脱离而出的异族巨鲸。
他没有动作,没有言语,甚至没有表情。
只是在那风暴般奔腾的星辰崩塌之中,如一尊雕塑般肃立。
在他眼前,那头庞若星系、形态似鲸却早已超脱物种定义的异族巨兽,正泛着道光的鳞甲缓缓闭合。
周身所携的无穷法则洪流也逐步归于平静,象征着它那场旷古未有的超越突破,终于圆满完成。
自此刻起,整个宇宙中,继许凌之后,终于又诞生了一位道尊级存在。
而且还是以极其粗暴的方式,生生从宇宙原始法则里撕出一道“尊位”。
在无尽宇宙的深处,这是一件震撼到无法言喻的事件。
而许凌,却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没有阻止,没有质问,更没有出手。
只是眼神冷漠,仿佛隔着十万光年俯视尘埃中挣扎的蚁群。
仿佛这等堪称宇宙级变数的异象,于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但这份冷静之中,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
一种不上来的情绪,自道印深处涌现,在他心湖激起淡淡涟漪。
许凌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很少会对陌生生命的突破产生这种程度的厌恶——那不是仇恨,也不是杀意。
而是一种来自更高层次的本能排异,就像是某种规则自发抗拒另一种规则的存在。
仿佛两种无法共处的“结构”强行撞入同一个世界,非要有一方湮灭不可。
但许凌终究是许凌。
他掌控情绪的能力早已超越寻常修士千万倍,即便这份情绪来得再诡异,他也只是将其压入心海最深处,层层封印,不让它左右自己的判断。
他依旧选择了袖手旁观。
这不是因为他宽容,或对异族巨鲸有任何怜悯,而是因为:
他不愿成为他饶傀儡,随意被缺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