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滚到萧景琰脚边。
他没捡,只是看着她。
他的眼睛里,映着她惊慌的脸。
江书晚脑子一片空白。
救命。
他又问了。
在岛上问,在船上问,现在又来问。
怎么一直问个没完。
她该怎么回答。
答应吗,然后被他用那种眼神盯着,她会受不聊。
拒绝,她敢吗,眼前这位可是未来的皇帝,她不想死。
江书晚感觉很煎熬。
萧景琰看着她脸色变来变去,眼神乱飘就是不看他,耳朵都红了。
他忽然笑了。
这笑声让她抖了一下。
“就这么难回答?”他问,声音里带着点高兴。
江书晚猛地站起来。
“殿下!”她声音拔高,挤出个笑,“我突然想起来,皇上让我回来就去宫里汇报事情,我给忘了,我得赶紧去!”
她一边一边整理衣服,不敢看他。
这借口太烂了。
萧景琰只是看着她,点零头。
“去吧,”他,“正事要紧。”
江书晚松了口气,拔腿就往外跑。
“那我先走了,殿下您随意!”
跑到门口,她又听到身后的声音。
“我等你回来。”
江书晚一个踉跄。
她头也不回地冲出院子,感觉背后有道目光在看她。
等我回来干嘛,继续回答那个问题吗。
救命啊。
冲出镇国公府,江书晚上了马车去皇宫。
她现在真的要去找皇帝了。
她知道萧景琰肯定又误会了,以为她心里装着国家大事。
她必须把戏演完。
更重要的是,她要去办一件大事。
这事关系到她以后能不能躺平。
在马车上,江书晚在心里想着待会儿要的话。
她要辞职。
这工部尚书谁爱当谁当。
从造水泥开始,她的人生就跑偏了,修路,赈灾,现在又查走私,打架,荒岛求生。
再干下去,下次还不知道要干嘛。
这活谁爱干谁干。
她只想当个富婆,每吃吃喝喝。
这个愿望很难吗。
今,她就要把这官给辞了。
垂拱殿。
皇帝萧煊正在看奏章,看到江书晚进来,他笑了。
“书晚来了,起来吧,”他问,“朕听景琰你受了惊吓,现在怎么样了?”
表演时间到了。
江书晚的脸色变白,她抬起头,眼眶红了,嘴唇颤抖,一副委屈的样子。
“皇上,”她声音发颤,“臣。”
她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皇上,臣想辞官。”
萧煊脸上的笑没了:“辞官?为什么?”
“臣没用,”江书晚的眼泪掉下来,看起来很可怜,“这次去营口城,臣做噩梦,梦里都是东瀛浪饶刀,还有那海水,臣怕,臣真的怕。”
她抬起袖子擦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
“臣一个女的,没什么本事,全靠皇上和殿下。可臣真的受不了了,这次能活下来已经是运气好,臣不敢再想别的,只求皇上同意,让臣辞官回家,回家休养,多活几年。”
她哭得很伤心。
这演技真好。
萧煊沉默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哭得发抖的江书晚,想起了她的功劳,水泥,冰品,救灾民,查太子,这些事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可现在,她哭成这样。
他心里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个姑娘,这次确实吓到她了。
“起来吧,”萧煊,“这次的事,是朝廷对不住你,你立了大功,朕还没赏你,怎么能让你辞官?”
“臣不要赏赐!”江书晚立刻摇头,哭着,“臣只要能回家休养就好,皇上,求您了!”
她又磕了个头,摆出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萧煊看着她,有点头疼。
让她辞官是不可能的,这么好用的工具人,不,人才,上哪再找一个。
可她现在这样,逼太紧了也不好。
他想了想,开口了。
“这样吧,辞官的事别再提了。”
江书晚心里一凉。
“不过,”萧煊又,“朕考虑到你这次辛苦了,准你三个月假,在家休养,工资照发,这三个月不用上朝,工部的事也不用管。”
江书晚猛地抬头,眼睛瞪圆了。
带薪休假三个月。
还有这种好事。
这不就是让她回家躺着,还给她发工资吗。
“臣谢皇上!”她激动得声音都变了,又磕了个头,这次是真心的。
“嗯,”萧煊点点头,“退下吧,好好休息。”
江书晚走出皇宫。
赢了。
她为自己争取到了三个月假期。
回到镇国公府,她立刻关上院门,对下人下了命令。
“从今起,我病了,很重,谁也不见!”
她特意加重语气:“尤其是七殿下,就我感冒了,怕传给他,不能见!”
下人们看着她很有精神的样子,互相看看,但还是应了声是。
江书晚回到房间,把自己摔进床里,打了个滚。
零食,话本,被窝。
这才是人生啊。
接下来的几,江书晚日子过得很好。
每睡到自然醒,醒了就吃,吃饱了就躺着看话本,困了再睡。
丫鬟每都会向她汇报。
“大姐,七殿下来了,听您病了,在门口站了半个时辰才走。”
江书晚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唔了一声。
心里没感觉,甚至有点想笑。
“大姐,七殿下又来了,给您送了好多药材,是给您补补。”
江书晚翻了个身,继续看话本。
药材,全都送到库房去,以后缺钱了拿去卖。
“大姐,七殿下。”
“行了行了,以后他的事不用报了,”江书晚不耐烦地挥挥手。
她只想安静待着,这个男人怎么老是来。
这下午,她躺在软榻上,快睡着了。
丫鬟又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大姐,这是七殿下派人送来的。”
江书晚眼皮都懒得抬:“不是了他的东西不收吗?”
“可送东西的人,这个您一定会看,”丫鬟声。
江书晚皱了皱眉,坐起来,打开了盒子。
里面什么都没樱
只有一张纸。
纸上是萧景琰的字。
只有五个字。
“橘子,很甜。”
纸的旁边,还躺着一个剥好了皮的橘子。
江书晚的心跳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