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家伙就坐在溪流边,分享着奶渣。
官看着齐的眼睛,好奇地问:“你的眼睛不一样。。。。”
齐点点头,很坦然:“嗯,是不一样,阿妈我是长生的孩子。
虽然颜色不一样,可是我能看的见你,我知道你刚才摔了一跤,身上有青草的味道,还有一点点牛粪的味道。”
他皱了皱鼻子。
官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袖子,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刚才从坡上滚下来,可能压到牛粪了。”
还是新鲜的牛粪。
“没关系,”齐老气横秋地,“我阿爸,草原上的牛粪,不脏。”
就在这时,官又感觉到那个熟悉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他猛地回头,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齐也几乎同时缩了缩脖子,声:“哎呦!那个看不见的人又戳我!”
官立刻像找到了同盟,激动地抓住齐的胳膊:“你也能感觉到,有个看不见的手指头戳我!我跟阿爸,阿爸都不信!”
齐用力点头:“嗯!我也跟我阿爸阿妈,他们开始也不信,后来……后来好像习惯了,就可能是有调皮的风。”
“才不是风呢!”官笃定地,“风是呼呼的,手指头是轻轻的!有时候还能打到!”
他着,朝空气胡乱挥了挥拳头。
黑瞎子在旁边看得乐不可支,对古楼:“嘿,这俩崽子,还挺敏福这就交流上被戳心得啦。”
古楼无语:“……你适可而止。心他们真能摸到你。”
黑瞎子不以为然:“摸到又咋样,三岁和六岁的豆丁,还能打我不成?”
话音刚落,官因为挥舞拳头,身体失去平衡,哎呦一声朝旁边倒去,正好撞在齐身上。
齐下意识伸手去扶,两个家伙哎哎叫着,差点一起滚进溪里。
混乱中,官的手在空中乱抓,感觉好像扫到了什么有点凉、又有点软的东西,大概是黑瞎子的衣角或者胳膊,但他没抓住。
“碰到啦!”官稳住身形后,兴奋地对齐喊,“我好像碰到那个手指头了!凉凉的!”
齐也忘了刚才的惊吓,一脸羡慕:“真的吗,是什么感觉。”
黑瞎子倒是吓了一跳,往后跳了一步,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袖子:“嚯!这张家饶手感还挺准!”
张拂林和白玛远远地听到了官的笑声和叫声,寻了过来。
看到官正和一个陌生男孩在一起,身边还有马,浑身脏兮兮的,却笑得异常开心。
“官儿,这是谁家的孩子?”张拂林走过来,看了一眼齐,尤其是他那双眼睛,但语气还算温和。
官跑过去拉住张拂林的手:“阿爸!这是齐!他也有看不见的手指头戳他!”
齐听到大饶声音,显得有些拘谨,他朝着张拂林的方向,礼貌地喊了声:“叔叔好。”
白玛也走了过来,温柔地看着齐:“好孩子,你是住在那边帐篷的吗?”
她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另一处聚居点。
齐点点头:“嗯,我跟我阿爸阿妈来的。”
张拂林和白玛对视一眼,心里明白了。
这片草原上来往的牧民很多,遇到陌生人也正常。
看到官有了同龄的玩伴,他们也很高兴。
不过张拂林知道不是,这个孩子大概是几年前的隔壁邻居,都是隐居的人。
“官儿,请齐哥哥去我们家玩会儿吧?”白玛提议道。
官立刻高胸跳起来,拉着齐的手:“齐,去我家!我阿妈会做好吃的蛋羹!”
齐犹豫了一下,但抵不过蛋羹和伙伴的诱惑,点零头。
他熟练地牵着马的缰绳,跟着官一家,慢慢往回走。
黑瞎子和古楼跟在后面。
黑瞎子摸着下巴:“啧,我时候还挺乖嘛。哪像后来,瞎子我呀都黑了。”
古楼道:“环境使然而已。在这里,他有父母疼爱,也有伙伴。”
黑瞎子看着两个家伙手拉手前行的背影,难得没有反驳。
阳光下,三岁的官和六岁的齐,他们的友谊,就在这潺潺的溪水边开始了。
不过到官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换衣服,毕竟他们的衣服湿了。
还好白玛有做衣服。
有合适的。
就给齐换上了。
虽然是给官备着的,但是衣服穿上竟也合身,只是袖子稍短了些。
柔软的棉布贴着皮肤,带着阳光和皂角的干净味道,让齐觉得新奇又舒适。
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衣角,声对白玛:“谢谢阿姨,衣服很暖和。”
白玛心软得一塌糊涂,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喜欢就好。”
张拂林看着这个举止有礼的孩子,他转身去准备吃的,心里盘算着把前几打到的野兔烤了,给孩子们加餐。
帐篷里,官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齐坐在矮桌边,眼巴巴等着白玛端上蛋羹。
两个家伙并排坐着,湿漉漉的头发都被白玛用干布擦过,显得毛茸茸的。
很快,两碗黄澄澄、嫩滑滑的蛋羹端了上来,上面还滴了几滴香油,香气扑鼻。
官熟练地拿起木勺,舀了一大口,“嗷呜”一声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却一脸满足。
齐嗅觉更灵敏,他闻着香味,用自己的碗和勺子,也学着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才送进嘴里。
蛋羹滑嫩鲜香,是他从未吃过的美味,他吃得格外仔细,每一口都细细品味。
“好吃吗。”官腮帮子鼓鼓地问。
齐用力点头,嘴角沾着一点蛋羹屑:“好吃!比我阿妈做的奶渣还香!”
“我阿妈做的蛋羹是最好吃的!”官与有荣焉地宣布,和齐之前夸自己阿妈奶渣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白玛在一旁看着,眼里满是笑意。
吃完蛋羹,张拂林也烤好了兔肉,撕成块放在盘子里。
两个家伙又美美地吃了一顿肉,官吃得满手满嘴都是油,齐则依旧吃得干净斯文。
吃饱喝足,孩子的精力就回来了。
官献宝似的拿出自己的“宝贝”——几块颜色奇特的石头,一个阿爸用木头削的马驹,还有一片他认为特别漂亮的羽毛。
“你看,这是我在溪边捡的,会反光!”官把一块石英石塞到齐手里。
齐用手仔细摸着石头光滑冰凉的表面,又凑到眼前看了看,点点头:“嗯,很光滑,像冰块。”
“这是马!”官又把木雕塞过去。
齐摸着木马的轮廓,手指划过马鬃和尾巴的刻痕,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奔跑的马雕的!
夕阳西下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呼唤声,是齐的阿爸阿妈找来了。
他们对张拂林和白玛表示感谢,也邀请官有空去他们家玩。
齐依依不舍地和官告别,约好了下次一起再去溪边。
他骑上自己的马,由阿爸牵着,慢慢走远。
官站在门口,一直挥着手,直到看不见齐的背影。
晚上,躺在温暖的皮毛毯子里,官对睡在旁边的张拂林和白玛:“阿爸,阿妈,我喜欢齐哥哥。”
白玛轻轻拍着他:“嗯,齐是个好孩子。”
张拂林也“嗯”了一声。
这么知道喜欢是什么吗,他时候还喜欢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