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六年秋,河西走廊的秋风卷着沙砾,却挡不住商道上络绎不绝的人流。
自新周收复河西、颁布《下大同书》以来,西域与中原的通商往来日渐繁盛——骆驼商队载着玉石、香料、皮毛穿梭于凉州与西域之间,汉人商贩则带着丝绸、茶叶、瓷器西去,凉州城的市集上,回鹘语、契丹语、汉语交织,各族商人讨价还价,一派热闹景象。
这日,一支风尘仆仆的队伍打破了市集的喧嚣。为首者身着残破的回鹘贵族服饰,面容憔悴却眼神坚毅,身后跟着数千名衣衫褴褛的族人,他们牵着瘦弱的牛羊,扛着简陋的行囊,神色中满是疲惫与惶恐。
守城士兵上前盘问,为首者取出一枚鎏金印章,沉声道:“我乃高昌回鹘旧太子巴尔术·阿而忒的斤,高昌已被西辽耶律大石所灭,我率族人前来投奔大周,愿举国归附,恳请大周出兵收复高昌故地!”
消息迅速传到凉州帅府,折可存正与折彦质商议西域通商事宜,听闻后当即起身:“快请巴尔术太子入府!”
片刻后,巴尔术走进帅府,跪地叩首:“末裔巴尔术,拜见大周折元帅!高昌回鹘世代臣服中原,百年前曾向宋室称臣,如今被西辽所灭,族人饱受压迫,恳请元帅出兵相救,巴尔术愿率高昌全境归附大周,永为藩属!”
折可存连忙扶起他,沉声道:“太子请起,高昌与中原本是一家,如今遭西辽入侵,大周断无坐视之理。但不知西辽为何要灭高昌?”
巴尔术悲愤道:“耶律大石率契丹残部西迁,征服七河地区后,便对高昌发动进攻。他逼迫高昌称臣纳贡,横征暴敛,我父高昌王不愿屈服,率部抵抗,却被西辽军击败,高昌都城被破,父王母后皆死于战乱,我率残部苟延残喘,如今看到下大同书,知道大周皇帝仁德,所以率部来投。”
折彦质在耳边补充道:“元帅,高昌地处西域东部,乃丝绸之路要冲,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如今巴尔术归附,正是我大周出兵西征的绝佳时机——既可以‘助高昌复国’为借口,名正言顺地进军西域;又能践卸下大同书》,解救受西辽压迫的西域各族,赢得民心;更能控制西域商路,将大周疆域拓展至西域深处。”
折可存深以为然,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彦质所言极是。西辽耶律大石雄才大略,若任其在西域扩张,日后必成大周后患。如今他刚统一西域,立足未稳,正是西征的最佳时机。”
他当即下令:“即刻派使者携带巴尔术太子前往洛阳,向陛下禀报此事,请求出兵西征。同时整顿军队,筹备粮草、军械,集结大军于凉州,随时准备出发!”
“末将遵令!”折彦质领命而去。
洛阳皇宫内,柴承乾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得知高昌太子归附、折可存请求西征的消息后,龙颜大悦:“助我也!高昌归附,西域门户洞开,此乃一统西域的赐良机!”
许贯忠上前道:“陛下,西征西域既能拓展疆土,又能践卸下大同书》,安抚西域各族,更能控制丝绸之路,促进通商,实乃一举多得。折可存乃西北名将,统兵有方,必能不负陛下重停”
柴承乾点头道:“朕意已决。传朕旨意:封巴尔术·阿而忒的斤为高昌公,命其随折可存出征,任命凉国公折可存为征西大都督,杜壆、呼延灼、折彦质、关胜为副将,率十万大军(骑兵六万、步兵四万)西征西辽;所需粮草、军械,由户部、兵部全力筹备,务必保障大军供应。”
“臣遵旨!”传旨太监躬身领命,即刻前往凉州传旨。
凉州城外校场,十万大军列成整齐的方阵,旌旗猎猎,铠甲鲜明。折可存身披亮银战甲,手持帅印,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后是杜壆、呼延灼、折彦质、关胜四位副将,以及身着王袍的巴尔术。
折可存高声道:“将士们!西域是我汉饶故土,已经分裂百年,如今西辽耶律大石入侵西域,屠戮百姓,霸占疆土,陛下命我等西征,吊民伐罪,收复西域!此次西征,凡归附大周者,一律善待;凡顽抗者,必诛无赦!我等务必严格遵守《下大同书》,尊重西域各族习俗,不得滥杀无辜,不得骚扰百姓,要让西域各族百姓知道,我大周大军乃仁义之师!”
“愿随元帅西征!不灭西辽,誓不还朝!”十万大军齐声呐喊,声音震彻云霄,吓得校场周围的飞鸟纷纷惊起。
巴尔术上前一步,高声道:“西域各族百姓,皆受西辽压迫,如今大周大军前来解救,我高昌族愿为向导,协助大军收复西域,恳请各族百姓响应大周,共抗西辽!”
誓师大会结束后,折可存下令大军启程。十万大军如同一条巨龙,沿着河西走廊西进,巴尔术率高昌族人作为向导,沿途向西域各部传递“大周西征孽民伐罪,善待各族”的消息。
沿途之上,受西辽压迫的回鹘、突厥等部落纷纷归附,有的献上粮草、马匹,有的加入大军,充当向导或士兵。大军行至玉门关时,兵力已扩充至十二万。折可存下令在玉门关休整三日,补充粮草,同时派斥候前往西域打探西辽军情。
斥候回报:西辽菊儿汗耶律大石得知大周出兵,已派太师萧斡里剌率五万大军驻守北庭(高昌旧都),同时召集西域各部援军,意图抵御宋军。北庭城防坚固,西辽军依托城池与草原地形,摆出“铁鹞子”骑兵阵,防守严密。
折可存召集众将商议:“北庭乃高昌旧都,战略地位重要,若能收复北庭,便能在西域东部建立据点,稳定军心民心。萧斡里剌乃西辽名将,五万大军驻守北庭,不可觑。诸位将军,可有破敌之策?”
折彦质道:“北庭城防坚固,西辽军擅长骑兵作战,若强行攻城,伤亡必然惨重。不如采用‘声东击西’之计,派一部兵力佯攻东门,吸引西辽军主力,再派一部兵力趁夜挖掘地道,炸开西门城墙,同时设伏截断西辽援军,内外夹击,定能攻破北庭。”
“此计甚妙!”折可存点头道,“呼延灼,你率三万骑兵佯攻北庭东门,务必吸引西辽军主力;杜壆,你率两万步兵,在折彦质的协助下,趁夜挖掘地道,炸开西门城墙;关胜,你率两万步兵,负责粮草转运与侧翼防守;本帅亲率五万大军,埋伏在北庭城外的草原上,伏击西辽援军。”
“末将遵令!”众将齐声领命,各自下去部署。
十日后,折可存率大军抵达北庭城外,一场关乎西域东部归属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而此时的北庭城内,萧斡里剌正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缓缓逼近的宋军大阵,眼中满是凝重。他深知大周大军的强悍,但他别无选择,只能拼死一战,守护西辽在西域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