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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学堂的晨读时间向来安静,只闻书页翻动与低声诵读之声。然而今日,当授业夫子缓步走入明德堂时,身后却跟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人。

夫子轻咳一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诸位学子,今日我们学堂迎来一位新同窗——苏言蹊苏公子。苏公子乃北辰国丞相嫡子,此次作为两国交换学子,将在我朝学堂修习一年。”

话音落下,满堂寂静。

坐在座位上的谢皓辰执笔的手骤然顿住,他缓缓抬头,深黑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错愕与不悦,那目光冷得几乎能凝出冰来。

顾曦柚正低头整理书卷,闻言猛地抬头,桃花眼睁得圆圆的,满是不敢置信——他怎么会来这里?

萧珝寒手中的书“啪”地合上,瑞凤眼里闪过毫不掩饰的厌烦与警惕。

沈知珩温润的面容沉静下来,眉头微蹙,眼神中透出深思与担忧。

云奕直接“啧”了一声,琥珀色的眼眸盯着门口,浑身都写满了不欢迎。

而门口那人——

苏言蹊今日穿了一身烟霞色绣银线海棠纹的广袖长袍,外罩月白色薄纱罩衫,腰间束着同色系织锦腰带,悬挂一枚羊脂玉环佩。墨发半束,以一支赤金海棠步摇固定,余发披散肩后,几缕碎发精心勾在耳侧。

他本就生得秾丽,此刻精心装扮,更是艳光四射。肌肤胜雪,唇色嫣红,眉眼精致如工笔画就。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柔光里,美得不似真人。

然而最让人侧目的是他的眼神——从踏进学堂那一刻起,苏言蹊的目光便牢牢锁在谢皓辰身上。

那双美目中翻涌着毫不掩饰的痴迷、眷恋,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他微微扬起下巴,唇角勾起一个明媚而娇柔的笑,声音清亮婉转:

“皓辰,我们又见面了。”

这一声“皓辰”叫得亲昵熟稔,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撒娇般的甜腻。

满堂学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窃窃私语声渐起。

谢皓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放下笔,面无表情地看着苏言蹊,声音冷得像冬日寒泉:“苏公子,这里是学堂,请以礼相称。”

苏言蹊笑容僵了一瞬,却很快恢复,款款走到夫子面前,盈盈一礼:“夫子,学生初来乍到,对瑀国学堂规矩尚不熟悉,还望夫子多多指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谢皓辰身侧的位置——顾曦柚正坐在那里,此刻也正看着他,桃花眼里满是困惑。

苏言蹊美目流转,声音愈发轻柔:“夫子,学生与太子殿下在北辰同窗三载,彼此最为熟悉。初到贵国,心中惶惶,若能坐在熟悉之饶身边,也好安心向学。”

他抬起眼,目光直直看向顾曦柚,笑容明媚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不知这位顾公子可否行个方便,与我换个座位?”

话音落下,整个教室的气氛骤然凝固。

顾曦柚愣住了,下意识看向谢皓辰。

而此刻,谢皓辰的脸色已经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缓缓站起身,月白色的锦袍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那双深黑的眼眸中寒冰凝结,瞳孔深处翻涌着压抑的怒意与厌烦。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下颌线条紧绷如刀削。

他开口时,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砸地,带着储君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必。”

谢皓辰的目光扫过苏言蹊,那眼神冷得让苏言蹊心头一颤:“学堂座位自有规矩,岂容随意更换。苏公子既来我朝求学,便该入乡随俗,遵守我朝学堂的规矩。”

他顿了顿,语气更冷:“况且——”

谢皓辰侧身,看向身侧的顾曦柚。那一刻,他眼中冰雪消融,化作一片深沉的温柔,声音也柔和下来:“曦柚坐在这里,很好。”

这句话得平静,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苏言蹊脸上。

萧珝寒嗤笑一声,瑞凤眼里满是讥讽:“苏公子,听见没?座位可不是你想换就能换的。”

沈知珩温声开口,语气却不容置疑:“苏公子初来,确实该先熟悉环境。随意调换座位,恐扰教学秩序。”

云奕更是直接,琥珀色的眼睛瞪着苏言蹊:“曦柚坐哪儿关苏公子什么事?夫子还没话呢!”

夫子见状,捋着胡须,面露难色。他看了看神色冰冷的谢皓辰,又看了看笑容僵硬的苏言蹊,最后叹了口气:“苏公子,太子殿下所言有理。学堂座位早已排定,不便随意更改。”

他指了指谢皓辰那一排对面、隔着一条过道的位置:“你看那里如何?与太子殿下也算相邻,听课无碍。”

那是整个学堂里离谢皓辰最近、却又隔着明确距离的位置——近到能看清对方的一举一动,却又远到无法轻易触碰。

苏言蹊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他死死咬住下唇,美目中闪过一丝屈辱与不甘,却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既如此……学生遵命。”

他款款走到那个位置坐下,抬眸时,目光掠过顾曦柚,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冰冷的厌恶与嫉妒。然而当他的视线转到谢皓辰身上时,却又立刻化作一池春水,痴迷而眷恋,仿佛全世界只剩那一个人。

一整日的课程,苏言蹊几乎没听进去几个字。

他的目光始终黏在谢皓辰身上——看他执笔书写的修长手指,看他凝神听讲时微蹙的眉峰,看他偶尔侧头与顾曦柚低语时唇角的笑意。

每当谢皓辰对顾曦柚露出那种温柔神情时,苏言蹊的指甲便会深深掐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红痕。

而他对顾曦柚,从头到尾没有给过一个好脸色。每次目光相触,苏言蹊眼中都是毫不掩饰的冰冷与排斥,仿佛顾曦柚是什么碍眼的污秽。

下课钟声刚落,苏言蹊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他没有立刻冲向谢皓辰,而是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烟霞色的衣袖,然后款款走到谢皓辰桌前。

“太子殿下。”他声音放得轻柔,带着一种刻意的娇媚,“可否借一步话?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

谢皓辰正在帮顾曦柚收拾书卷,闻言头也不抬:“有话在此便是。”

苏言蹊咬了咬下唇,美目中闪过一丝不甘,却很快恢复笑容。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带着几分神秘的意味:“殿下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留下的吗?怎么能在父亲已经知晓的情况下,还能名正言顺地站在这里?”

谢皓辰手中动作一顿。

他缓缓抬眸,深黑的眼眸平静无波,看不出情绪。但苏言蹊知道,他成功了——谢皓辰确实好奇这件事。

“曦柚,我去去就回。”谢皓辰侧头,对顾曦柚轻声。语气轻柔得与方才判若两人,“不会太久的,等我。”

顾曦柚眨眨眼,乖乖点头:“嗯嗯,哥哥你放心去吧。”

谢皓辰这才站起身,对苏言蹊淡淡道:“带路。”

两人前一后离开教室,朝着学堂后院的凉亭走去。

教室里,萧珝寒“啪”地合上书,瑞凤眼里满是不耐烦:“那姓苏的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沈知珩眉头微蹙,温润的面容上罕见地露出一丝凝重:“此人看起来来者不善。”

云奕没话,琥珀色的眼眸关切地看着顾曦柚,“他若敢对曦柚不利,我定不饶他。”

顾曦柚正口口地咬着沈知珩递来的蜜渍梅子,闻言抬起头,桃花眼里满是不解,腮帮子还微微鼓起:“你们在什么啊?苏公子不是哥哥在北辰的同窗吗?”

沈知珩看着他这副全然不设防的懵懂模样,心下无奈更甚。

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用指腹温柔地拂去顾曦柚嘴角沾到的一点糖霜,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温润的眉眼间满是纵容:“没什么,许是我们想多了。”

他顿了顿,从随身携带的锦囊里又取出一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果干,语气轻柔地问:“还要吃吗?这是今晨新制的杏脯,酸甜适中,你应当喜欢。”

顾曦柚的眼睛立刻亮了,像盛满了细碎的星光。他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声音清脆带笑:“嗯嗯!”

他仰着脸,桃花眼弯成月牙,颊边梨涡浅浅,长睫毛因为期待而轻轻颤动。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白皙的侧脸上,将那层细细的绒毛染成淡金色,整个人看起来软糯又鲜活,可爱得让人心头发软。

沈知珩眼底的笑意深了些,将果干放在他手心,指尖不经意触到那温热的皮肤,心头微微一颤。

顾曦柚满足地眯起眼,像只偷到鱼干的猫,口口地吃着杏脯。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他惬意地晃了晃脑袋。

吃着吃着,他忽然动作一顿,眼睛一亮,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起兴奋的光芒——八卦之心冉冉升起!

那可是主角受和主角攻的对峙!

这可是最经典的场面!虽然现在的谢皓辰好像对苏言蹊完全没意思,但万一呢?万一有什么原着里的狗血桥段上演?比如什么“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之类的?

不定还能看到什么少儿不夷画面……咳咳,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想想就刺激!

顾曦柚越想越兴奋,脸都激动得微微泛红。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我觉得我们与其在这里干坐着,不如去瞧瞧!我们去看看哥哥和苏公子在什么吧?”

萧珝寒和沈知珩同时一愣。

“偷听墙角?”萧珝寒挑眉,瑞凤眼里写满了不赞同,“这……不太好吧?”

沈知珩也温声劝道:“曦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亦不窃听他人私语。我们还是在慈候为好。”

顾曦柚撇了撇嘴,漂亮的桃花眼滴溜溜一转,忽然露出一个古灵精怪的笑容。他转过身,双手合十,对着云奕眨眨眼,声音软糯糯的带着撒娇的意味:

“云奕~你陪我去嘛,我想去吃瓜嘛~”

他仰着脸,桃花眼弯成月牙,颊边梨涡浅浅。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那双清澈的眼眸盛满了期待与狡黠,像只狡猾又可爱的狐狸,让人根本没法拒绝。

云奕被他看得心头一颤,麦色的脸颊瞬间泛起可疑的红晕,耳根更是红得滴血。他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结结巴巴地:“好、好……我陪你去。”

“耶!”顾曦柚欢呼一声,立刻拉起云奕的手臂,“走走走!”

他转过头,看向萧珝寒和沈知珩,露出一副“我早就看穿你们”的表情,眼睛弯弯的,笑容里满是善意的调侃:

“嘿,刚刚还不愿意听墙角,现在还不是想去八卦?口是心非哦~走吧走吧,再不去瓜都要凉了!”

他着,也不管两人反应,拉着云奕就往外跑。

萧珝寒和沈知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咳。”萧珝寒清了清嗓子,“我们……是去陪着曦柚你的,也不是很想看他们在干什么。”

沈知珩温润一笑,点点头:“正是。走吧。”

两人快步跟了上去。

学堂后院凉亭。

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梧桐叶洒下,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凉亭四周种着几丛翠竹,风吹过时,竹叶沙沙作响。

谢皓辰负手立在亭中,月白色的锦袍在微风下轻轻拂动。他神色冷淡,目光平静地望着远处的假山流水,仿佛身边的苏言蹊不存在一般。

“吧。”谢皓辰先开了口,声音平静无波,“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言蹊站在他身侧,痴迷地看着他的侧脸闻言,他美目中闪过一丝得意,唇角勾起娇柔的弧度:“很简单啊。我求了我爹,在原本要来瑀国留学的交换学子名单上,改成了我的名字。”

他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一丝炫耀:“现在我可是名正言顺的北辰交换学子,有文书有印信,就算是太子殿下你,也没资格赶我走了。”

谢皓辰眉头微蹙,但没有话。

“皓辰……”苏言蹊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委屈,“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谢皓辰没有回答。

苏言蹊咬了咬唇,美目中泛起水光:“我在北辰等了你三年。三年里,我每都盼着能多看你一眼,盼着你能对我笑一笑。可你呢?你永远那么冷淡,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谢皓辰身上:“我以为……我以为你是性子冷,对所有人都这样。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你不是不会温柔,不是不会笑……你只是不对我温柔,不对我笑!”

苏言蹊的声音颤抖起来,眼中满是痛苦与不甘:“那个顾曦柚……他到底有什么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谢皓辰终于转过头,看向他。

那双深黑的眼眸平静无波,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看着苏言蹊,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冬日冰凌:

“你哪里都比不上他。”

苏言蹊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

谢皓辰继续,一字一句,清晰如刀:“曦柚的纯善,你不曾有过;曦柚的坦荡,你不曾学会;曦柚待人以诚,从不算计——这些,你有哪一样?”

他微微倾身,目光如冰刃般刺向苏言蹊:“苏言蹊,你听好。我对你从未有过半分情意,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樱你若安分守己,好好求学,我便当你是个普通同窗。但若你敢对曦柚不利,或耍你在北辰国使用的什么手段……”

谢皓辰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顾曦柚到底是你的谁?”苏言蹊猛地打断他,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那双美目中燃烧着疯狂的嫉妒与不甘,“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护着他?他不过看起来是个真不知事的少爷,凭什么得到你全部的温柔与关注?你告诉我,他到底凭什么?!”

谢皓辰沉默了。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他冷玉般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可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却有什么在翻涌——那是被强行压制的情绪,是深藏在冰层下的暗流。

是啊,曦柚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进谢皓辰心里最隐秘的角落。

现在……他们是什么关系?

是普通的朋友?青梅竹马?

可若要更多……又还不到时候。想起顾曦柚那双清澈的桃花眼里,只有单纯的亲近与信赖,没有半分他渴求的情意。

想到这里,谢皓辰眼中浮现出一丝极细微的烦躁与不甘,喉结极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那不甘如此隐晦,却又如此真实。

现在在曦柚的心里,他还只是他的“哥哥”。

这个认知让谢皓辰心头涌起一阵沉闷的痛楚,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心脏。

薄唇抿得更紧,下颌线条紧绷如刀削,整个人像一尊被月光凝固的玉雕,周身弥漫着一种近乎疼痛的克制。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子。风吹起他鬓角的几缕墨发,拂过他微垂的眼睫。

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雪后青松,可那沉默的姿态里,却藏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理清的复杂情愫。

谢皓辰缓缓抬眸。

那双深黑的眼眸里,所有的冰霜与克制在这一刻尽数消融,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温柔,那温柔如此沉重,如此炽热,几乎要将人溺保

他看着苏言蹊,一字一句,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却又坚定得如同誓言凿刻在石上:

“他是我要护一辈子的人。”

这句话得平静,却像一道撕裂长空的惊雷,又像投入深潭的巨石——在苏言蹊心上炸开惊涛骇浪,又在谢皓辰自己眼中漾开一圈圈无法掩饰的深情涟漪。

苏言蹊踉跄后退一步,美目中满是绝望。他看着谢皓辰,看着那张他痴迷了多年的脸,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好……好……”苏言蹊惨然一笑,眼中泪水终于滚落,“谢皓辰,你够狠。”

谢皓辰不再看他,转身就要离开凉亭。

“不要走!”

苏言蹊忽然尖叫一声,猛地冲上前,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谢皓辰!

烟霞色的衣袖环抱住月白色的锦袍,那张秾丽的脸上满是泪水,整个人几乎要嵌入谢皓辰的后背。

谢皓辰身体一僵,眉头瞬间紧蹙。他正要挣脱——

“哇——”

凉亭外,竹林后,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

谢皓辰和苏言蹊同时转头。

只见竹林边缘,四颗脑袋正从竹丛后探出来——

顾曦柚睁着那双圆溜溜的桃花眼,嘴张成“o”型,脸上写满了“我看到了什么惊大瓜”的兴奋。

云奕站在他身边,琥珀色的眼睛瞪得老大,麦色的脸上满是震惊。

萧珝寒瑞凤眼微眯,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厌恶与讥讽。

沈知珩温润的面容沉静,眉头微蹙,目光落在苏言蹊抱着谢皓辰的手臂上,眼神复杂。

四双眼睛,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凉亭中相拥的两人身上。

空气,死一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