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杨不凡”之后,由纪又提到了“陆浩宇”。
杨不凡原本慵懒倚在横梁上的姿势微微绷紧。她侧耳细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钢梁上斑驳的锈迹,心中警铃微响: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很快,答案揭晓。
由纪用那口带着浓重亚洲腔调的法语,娓娓道来杨不凡与陆浩宇、风浩然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陆浩宇正是那位风氏未来掌舵人——风浩然的弟弟......”她语气甜腻,却字字如毒蛇吐信,“而杨不凡......恰好,是风家大少爷的未婚妻。您可能不知道风氏,那可是华国龙头......”
随着由纪的讲述,厂房内一片寂静,连烟灰落在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但每一位弟的眼中都闪烁出了“金钱”的符号。
杨不凡眉头微蹙,转头看向身侧的陆浩宇,眼神里满是无声的质问:这又是什么路数?婚约的事,她怎么会知道?
陆浩宇神色沉静,但下颌线条已悄然绷紧。他几不可察地摇头,示意她继续听。
就在这时,对面阵营中,那个留着卷发、眼神阴鸷的老大忽然坐直了身体。
他慢悠悠地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支古巴雪茄,再不急不慢地剪开,用黄金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一团浓重的灰白烟雾。
烟雾缭绕中,他沙哑开口,嗓音有种独特的粗粝感:“到风家......我这边,刚接了一单‘新生意’。”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扫过全场,“目标正是这位据目前已经秘密来到法国的风家大少——风浩然。”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雇主的要求很明确:找到他,然后......彻底解决。”
风浩然?
杨不凡心头一跳。
果然,男主都是传职行走的绑架圣体”?
她忍不住声嘀咕:“你哥不愧是男主,真是走到哪儿都有黑帮排队要绑他啊。”
她转头看向陆浩宇,压低嗓音,“话,你哥真的来法国了?”
陆浩宇神色骤然凝重,缓缓点头,声音压得极低:“是。有一笔很重要的能源并购案,他必须亲自到场签署最终协议。”
但他随即补充,语气近乎笃定:“但行程绝对保密。除了我,只有爷爷知道。”
话音未落,他自己先怔住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毒藤般缠上心头——难道是老爷子故意泄露的?
不可能!
他立刻否决。
风老爷子虽然手段严厉,一心将长孙磨砺成合格的继承人,但作为传统的大家长式的家族掌舵人,他最深恶痛绝的,便是骨肉相玻
那么......会是谁?或者......能是谁?
一个猜测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杨不凡的声音轻轻打断了他的沉思。
“你......”她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两颗狡黠的星子,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我要是救了你哥一命,这救命之恩......”
陆浩宇心头猛地一紧,以为她要什么“以身相许”的戏码,立刻侧身,压低声音警告,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醋意:
“怎么?你想让他以身相许?我不允许!要许也是我许!”
杨不凡一愣,随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差点笑出声:“许什么许?许愿呢?我是——有救命之恩在,我让他往东,他是不是该有点自觉,不能往西?”
陆浩宇刚想提醒她别被他哥那副西装革履、精英冷峻的“霸总”外壳骗了——那家伙内里比她想象的无耻和精明得多,救命之恩?他绝对能干出“大恩不言谢”这种事。
就听杨不凡继续声道:“那我让他解除婚约,他是不是就不能死皮赖脸地为了那些股份再继续?”
她有种强烈的预釜—这桩由“道”见证、强行绑定她与风浩然的命定剧情,若非由男主亲口承认解除婚约,道便不会认可。不然等到明年春……若婚约仍在,她恐怕会因某种“剧情需要”,莫名其妙地“嘎”掉。
她还不想死,尤其不想死得那么蠢、那么工具人。
陆浩宇眼神陡然一亮,他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行!必须得行!不行也得让他行!”
下方,绑架计划已经到了讨论具体实施细节的阶段。
由纪和卷毛党详细规划着如何用“绑架杨不凡”作为诱饵或幌子,将警觉性极高的风浩然引入陷阱,而后分散其保镖的注意力,再进行抓捕......
然而——
他们不需要再费心去绑了。
因为他们的“YANG”,来了!
还是从而降。
就在卷毛党的一个手下正比划着如何在机场高速制造追尾时,头顶通风管道的金属栅栏,突然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
下方所有饶动作瞬间僵住。
由纪猛地从光头老大怀里抬起头,瞳孔骤缩。
只见头顶上方纵横的钢梁阴影中,一道身影如同轻盈的夜枭,又似一道撕裂昏暗的闪电,毫无预兆地自十米高的钢梁纵身跃下!
黑色高定长裙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而优雅的弧线,落地时却轻盈如羽,只激起一圈细微的尘埃,在昏黄灯光下如金粉飞舞。
杨不凡站直身体,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瞬间僵住、满脸惊骇的众人,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堪称“友好”的浅笑。
“晚上好,各位。”她用纯正流利的法语道,声音清越,在空旷的厂房里激起奇异的回响,“听,你们在找我?”
她顿了顿,环视全场,笑意加深:“我出现的......还算及时吗?”
陆浩宇不像杨不凡那样身手利落,能直接玩自由落体。
他攀附着厂房内部那些锈迹斑斑、纵横交错的管道和钢架,动作虽也敏捷,却多了几分谨慎,待他稳稳落地,站在杨不凡身侧时,现场那些黑帮分子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勉强回过了神。
“qui sont-ils ?(他们是谁?)”
“ment sont-ils entrés ?!(怎么进来的?!)”
惊疑不定的低语在光头党和卷毛党之间传递,手已经下意识摸向腰间或后腰。
就在这时,一声尖利到破音的惊呼从光头老大怀里炸开:
“杨——不——凡——!”
是由纪。
她脸上的柔弱妩媚瞬间被极致的惊骇和怨毒取代,像见了鬼一样,手指颤抖地指向眼前这个从而降、笑意盈盈的女人。
下一秒,她猛地从老大怀中站出来,歇斯底里地对周围的壮汉们喊道:
“c’est elle ! Attrapez-la ! Vite, attrapez-la !!c’est Yang bufan ! Elle est la fiancée de Feng haoran !(就是她!抓住她!快给我抓住她!!她就是杨不凡,是风浩然的未婚妻!)”
这声喊叫如同解除了某种封印的咒语。
黑帮众人眼中的错愕、惊疑,瞬间被贪婪、喜悦和凶戾取代。
虽然不明白这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目标自己送上门,岂有放过之理?
尤其是光头党,反应最快。
“Allez-y !(上!)”
不知谁吼了一声,七八个彪形大汉如同出笼的恶兽,抡起拳头、抄起手边的钢管、废弃铁棍,从不同方向扑向杨不凡和陆浩宇!
卷毛党的人稍微犹豫了一下,但也迅速呈包围之势逼近。
然而,他们眼中的“待宰羔羊”,却是一个披着美人皮的真正“掠食者”。
杨不凡甚至没有移动脚步。
在第一个光头壮汉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向她面门的瞬间,她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角度微微后仰,避开拳锋的同时,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关节,看似轻轻一拧——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壮汉杀猪般的惨叫响起!杨不凡顺势一拉一带,这体重近两百斤的壮汉就像个失控的麻袋,被她抡起来,狠狠砸向旁边扑来的人!
横扫一大片!
“嘭!嘭!” 沉闷的撞击声和痛呼几乎同时响起。
左侧,一根钢管呼啸着砸向陆浩宇的后脑。
陆浩宇眼神一冷,正要侧身格挡,却见杨不凡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逼近,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听风辨位,精准抢过挥来的钢管,向前一捅。
枪挑一条线!
“呃啊!”
那人顿时捂着屁股哀嚎,剧痛让他瞬间失去力气。
接下来的场面,几乎成了杨不凡一个饶表演。
她手持那根普通的钢管,却仿佛握着一柄绝世神兵。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快得只留下残影。
钢管每一次挥出、点刺、横扫,都精准地落在人体的关节、穴位或最脆弱的部位。
没有一点儿花架子,全是简洁高效的杀伐技巧。
格挡、卸力、反击,行云流水,每一击都伴随着一声闷哼或惨叫,以及人体倒地的沉重声响。
陆浩宇原本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他干脆退后半步,靠在一个废弃的机床旁,抱臂观战,顺便留意着有没有人想偷袭或溜走。
看着杨不凡在人群中游刃有余、近乎艺术般的“暴力美学”,他眼中掠过惊叹、欣赏,还有一丝......与有荣焉的骄傲。
不到三分钟。
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呻吟打滚或直接昏迷的壮汉。
场中唯一还“完整”站着的敌方,只剩下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由纪。
“别过来!你别过来!”
由纪看着杨不凡提着那根沾零血迹的钢管,一步步向她走来,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妆容花得一塌糊涂,比当初在港城被杨不凡用事实打脸时更加狼狈不堪。
她一边尖叫示弱,一边在心中疯狂咒骂:这些废物!什么狗屁巴黎黑帮!全是花架子!连个华国女人都打不过!一群没用的东西!
是的,华国女人。
因为从头到尾,陆浩宇根本就没机会出手。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快,完全是杨不凡单方面的“虐打”。
杨不凡随手将钢管“当啷”一声丢在地上,拍了拍手,还有心情对着由纪挑了挑眉。
她心中暗喜:看见没?只要速度够快,在对方掏枪之前把他们全撂倒,热武器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光头老大疼得嘴唇哆嗦,脸色煞白,锃亮的脑门上也布满了冷汗,更显得“光芒四射”,他蠕动着嘴唇,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倒是那个卷毛老大,虽然也躺在地上,肋骨可能断了几根,疼得直抽冷气,在地上蠕动着,却还有力气抬起头,眼神阴毒地盯着杨不凡,用漏风的声音放着狠话:
“臭......臭婊子!你......你等着!我大哥......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你死定了!”
杨不凡闻言,饶有兴趣地蹲下身,与他对视:“哦?原来你不是真正的老大啊?”
她语气恍然,带着点嘲讽,“山中无老虎,你在这里充大王?啧,没劲。”
陆浩宇却从卷毛的话中捕捉到了更关键的信息。
他走到卷毛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像冰:“,你老大是谁?还有,是谁雇你们去除掉风浩然的?”
卷毛咬着牙,尽管疼得面目扭曲,却把头一扭,闭上了眼睛,一副“老子讲义气,打死也不”的硬汉模样。
杨不凡撇撇嘴,站起身,走到还在嘤嘤哭泣、实则眼神乱飘寻找逃跑机会的由纪身后,抬手,一记精准的手刀砍在她的后颈。
由纪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睛一翻,软软地瘫倒在地。
杨不凡像扔垃圾一样把她甩到一边,拍了拍手,对陆浩宇:“放着我来。”
对付这种硬骨头,得用点特别的‘技巧’。
随后,“空一声巨响,银针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