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老大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杨不凡指尖那几根细如发丝的银针——针尖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幽冷寒光,仿佛毒蛇的信子。
他喉结滚动,仿佛已经预料到了某种危险,声音不由颤抖:tu... tu veux faire quoi ?!(你......你要干什么?!)”
“帮你松松骨,通通经脉。”杨不凡笑眯眯地答道,语气轻快得像在聊下午茶吃什么,“顺便......促进一下语言表达能力。”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翻,动作快如鬼魅。
根本不容卷毛挣扎,三根银针已精准刺入他颈侧“鼎穴”、胸口“膻中穴”与肋下“章门穴”。
起初,他只觉被扎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酸麻,如同被蚂蚁叮咬。
但不过两秒——
那酸麻感竟如活物般钻入肌理、渗入骨髓,迅速化作难以忍受的奇痒,继而转为针扎火燎般的剧痛!
更可怕的是,这痛痒并非浮于皮肤,而是直击神经末梢,仿佛有无数细的虫子在他脊椎里爬孝啃噬!
“啊——!!!”
他惨叫出声,身体剧烈抽搐,像被高压电流贯穿。
他惨叫出声,身体剧烈抽搐,像被高压电流贯穿。鼻涕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精心打理的卷发被冷汗浸透贴在额上,原本那点“硬气”在非人折磨下瞬间土崩瓦解。
“Je parle ! Je parle ! Arrêtez tout de suite, je vous en supplie !(我!我!快停下!求求你!)”
不到十秒,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哭嚎着求饶,声音嘶哑如破锣。
杨不凡这才慢悠悠拔出一根银针。
卷毛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交代,生怕慢一步,那刚离开自己身体的银针就又扎回来。
痛痒感稍减,卷毛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大口喘息,断断续续交代:“我......我是‘飞刀党’下面一个分堂的头目......前两,我偷听到老大跟一个神秘雇主通电话,提到了‘风浩然’,还有一笔价佣金......刚刚听了由纪杨姐您和风家的关系,我......我就想替老大‘分忧’,立点功,往上爬......至于雇主是谁,我真的不知道啊!”
陆浩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前两?” 他低声道,“坏了!针对我哥的计划,肯定不止这一路!而且......可能早就开始了!”
杨不凡看他:“你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吗?”
陆浩宇摇头,眉头紧锁:“不知道。”
杨不凡:“你知道是谁在实施吗?”
陆浩宇:“不知道。”
杨不凡:“那你怎么救?”
陆浩宇:“......”
他一时语塞,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竟显出一丝罕见的茫然。
信息太少,对手不明,计划未知,哥哥行踪成谜——这简直是“无头公案”。
杨不凡看着他略显茫然和焦急的神色,又问:“那你还救吗?”
陆浩宇被她问得一愣,下意识顺着她的思路:“那......不救了?”
完自己也觉得不对。
杨不凡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语气里满是调侃:“你可真是你哥的亲弟弟。”
这吐槽意味十足,却让紧绷的气氛微妙地松动了一瞬。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突兀、与当前紧张凶险环境格格不入的手机铃声,响彻了寂静的厂房:
“苍茫的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欢快洗脑的旋律,让地上呻吟的壮汉们都有一瞬间的愣神,从破了洞的皮鞋中露出来的脚趾头都忍不住随着旋律摇摆。
陆浩宇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生平罕见的尴尬。
他手忙脚乱地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屏幕显示“未知号码”。又飞快瞥了杨不凡一眼,低声解释,耳根微红:
“是......是......” 他难得结巴,“是之前和杨叔叔浅浅交流过一下,他强烈推荐的铃声......我就......换上了。”
想到自家老爸那独特的音乐品味,杨不凡顿时了然。
她忍住爆笑的冲动,眼中却盈满笑意,带着点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道:为了讨好未来岳父,也是苦了他了。
陆浩宇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声音竭力维持镇定:“喂?”
电话那头,背景嘈杂,夹杂着汽车引擎的轰鸣,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熟悉男声传来:
“浩宇?是我,风浩然。”
......
巴黎近郊,A1高速公路如一条沉睡的巨蟒,蜿蜒在浓稠夜色之郑
风浩然靠在宾利慕尚宽大柔软的后座上,闭目养神。
刚刚结束的谈判耗尽了他最后一丝耐心——与欧洲某百年家族企业长达六时的拉锯战,终于以风氏集团拿下那份足以撬动整个欧洲新能源市场的独家合作协议告终。
疲惫如潮水漫过四肢百骸,但更多的,是一种锐器归鞘后的松弛福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揉着眉心,车窗外掠过的路灯连成一道流动的金色光带,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老板。”驾驶座上传来老陈低沉的声音,平稳中透着一丝紧绷,“后面那辆黑车,从谈判地点出来就一直跟着我们。已经换了两次车道,但始终保持着两个车位的距离。”
老陈是风老爷子亲自从特种部队退役名单里挑出来的,跟了风浩然五年,车技撩,身手更是不俗手。
风浩然扶额的手微微一顿,却未回头,只是通过后视屏幕淡淡一瞥——
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标致508,如同夜色中的幽灵。
“按原定路线走。”他言简意赅,声音低沉如常。
老陈点头,右手稳稳握紧方向盘,左脚轻点油门。宾利如银色猎豹般悄然提速,流畅地切入左侧快车道,车身在车流中划出一道优雅弧线。
那辆标致果然立刻跟上,不紧不慢地尾随,如同附骨之疽。
“不是普通的跟踪。”老陈眯起眼,语气凝重,“手法很老练。”
风浩然眼中最后一丝倦意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封湖面下的锐利寒光。
“甩掉它。”
命令落下,老陈猛地一打方向!
宾利慕尚发出一声低沉咆哮,3.0t引擎爆发出惊人推力,如离弦之箭般骤然加速,连续变道超车,试图利用车辆性能和突然性摆脱追踪。
然而——
那辆标致508竟如影随形!
开车的显然也非等闲之辈,反应极快,不仅同步提速,更在密集车流中以近乎极限的轨迹穿插逼近,显然已不在乎暴露身份,只为咬死目标!
速度表指针疯狂右摆,两车在高速上上演生死竞速。
“不止一辆!”老陈突然低喝。
后视镜中,一辆银色雷诺从右侧岔道如猛兽般冲出,与黑色标致形成钳形夹击!
追逐战瞬间从高速蔓延至巴黎市区狭窄的街巷。
宾利在石板路与梧桐树影间疾驰,但对方显然对地形了如指掌,两辆车如毒蛇般死死缠住,甚至不惜在居民区急转弯时刮蹭墙壁!
“砰!”
一声枪响撕裂夜空!
车子向左一躲,车身就是一个颠簸。
风浩然俯低身体,神色却沉静如深潭,唯有眼底寒芒凛冽。
——对方已经不惜在市区开枪,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将他“留下”了。
就在宾利一个急转弯,试图冲入一条仅供单车通行的幽深巷以甩开体型更大的雷诺时——
巷口,一道人影踉跄冲出!
米白色西装,高挑身形,额前的碎发被夜风吹乱,似乎正在躲避什么,匆忙间差点与疾驰而来的宾利撞上!
“吱——!!!”
刺耳的刹车声几乎撕裂耳膜。
老陈猛打方向,宾利车身剧烈倾斜,右前轮擦过石墙,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刮响,堪堪在距那人半米处刹停。
几乎是同时,巷子另一头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鲁的法语叫骂。
风浩然在车身晃动的瞬间抬眼,看向车窗外那个差点被撞到、此刻正扶墙站稳的人。
路灯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对方略显苍白的侧脸轮廓,以及那双即使在惊魂未定中也依旧沉静如深潭的眼眸。
是司徒月。
她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风浩然,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错愕,但随即被身后的追兵逼近的危机感取代。
“putain ! Elle est là !(该死!他在那儿!)”
风浩然几乎没有犹豫,一把推开后座车门:“上车!”
司徒月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近的几名手持棍棒、面色不善的壮汉,又又迅速扫过以及他那明显也陷入追杀的座驾,没有丝毫扭捏,利落地矮身钻进了宾利后座,与风浩然并肩而坐。
车门刚关上,老陈已再度踩下油门!
宾利如怒龙般咆哮着冲入巷
身后,两拨人马竟在巷口短暂交汇,随即达成某种默契——目标统一:追!
“不能往巷子深处开!”司徒月喘息未定,一把抓住风浩然的手臂,声音却异常清晰,“我的车就在另一头被撞毁了,巷口堵死了,这车过不去!我们必须提前弃车!”
风浩然身体微僵。
他向来厌恶肢体接触。
可此刻,那只手扣在他腕骨上,竟奇异地没有激起一丝反福
他沉默了一瞬,非但没有抽离,反而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安抚意味:“放心,没问题的。”
老老陈在前座听见,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他双手稳握方向盘,非但没松油门,反而再度下压——宾利慕尚如银色猎豹般咆哮着冲向巷深处。
司徒月怔了一瞬,感受着他掌心的干燥温热,眼眸微垂,终究没再开口质疑。
转眼,巷口已在眼前。
果然——两辆严重损毁的车辆横亘在巷口,前方那辆白色玛莎拉蒂侧翻在地,油箱破裂,暗金色的汽油正汩汩渗出,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一滴、一滴,敲打着路面。
更糟的是,一辆黑色厢式货车停在侧旁,黑衣壮汉们倚在车门边,眼神阴鸷地盯着巷口——显然是等着追进巷子里的同伙把司徒月带回来。
老陈早在百米外就看清了全局。
但他没有减速,没有变向,甚至连呼吸节奏都未乱。
就在距障碍仅二十米时,他猛踩油门,左手疾速打满方向,右手同步拉起手刹——
宾利车身猛然向左倾斜,仅靠左侧两个车轮支撑,整辆车如刀锋般侧立而起!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啸,车身以毫厘之差擦过两辆车的残骸,硬生生从不足一米五的缝隙中穿了过去!
“putain de merde !(该死的混蛋!)”
黑衣壮汉们惊怒交加,低骂一声,跳上货车就要追击。
而就在车子侧立着冲过“障碍”的刹那——
风浩然左手已稳稳揽住因惯性前冲的司徒月,右手探入西装内袋,掏出一枚通体漆黑、泛着幽光、如黑曜石一般的打火机。
“咔哒!”
火机被打着,火苗倏然亮起。
他手腕一抖,防风打火机在空中几个旋转,划出一道精准弧线,飞出车窗——
正正落入那滩流淌的汽油中央。
车子另一侧的两个轮子刚好落地,车子一个漂亮甩尾,引擎嗡鸣一声,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另一条路扬长而去。
下一秒——
宾利右侧双轮重重砸回地面,老陈顺势猛打方向,完成一个教科书级甩尾。引擎爆发出最后一声怒吼,载着两人如离弦之箭射入右侧岔路,瞬间消失在巴黎迷宫般的街巷深处。
身后——
“轰!!!”
烈焰冲而起,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厢式货车,火球裹挟着浓烟直冲夜空,将整条巷照得如同白昼。
玻璃碎片如雨纷飞,黑衣壮汉的惨叫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郑
车内,司徒月靠在椅背上,胸膛起伏,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
夜风吹乱她的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
风浩然早已松开环抱她的手臂,指尖残留着她衣料的微凉与心跳的余韵。
他望向后视镜中那片燃烧的夜色,声音低沉如常,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
“司徒家主,看来,今晚的巴黎......不太平啊。”
司徒月侧头看他,唇角微扬:“彼此彼此,风先生。”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又从另一个巷口追出来的又一辆车,“你的麻烦,似乎比我的......更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