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窦婴作为丞相,一开口就是关于纸张的。
昨回去后,窦婴便仔细跟人研究了那本食谱,越看越觉得纸张的精妙之处颇多。
作为儒家出身的丞相,他深受儒家有教无类的影响,第一时间就想到,如果纸张制作不麻烦,不需要太过贵重之物做原材料,那么纸张的出现,将能够极大的推动儒家学的影响力。
窦婴:“陛下,臣有事奏请,昨日的菜谱臣回家后深入研究了一番,发现纸张颇为好用,就是不知这纸张制作起来是否麻烦,如果制作低廉,臣提议,要将纸张尽快推行开来。”
刘彻:“纸张乃卫夫人所制,朕听闻制作起来并不麻烦,确实低廉,比竹简锦帛节省,具体是何情况,还得问卫夫人。”
窦婴闻此言,当即便道:“臣提议,让卫夫人上书,将纸张方子呈给陛下,再交由少府安排制作售卖推广,此乃仁义之举,卫夫让陛下垂怜,理应为大汉尽心尽力,恳请陛下下令。”
刘彻看向窦婴,觉得他的话挺有意思。
不愧是儒家出身,满口仁义,教给少府,凭着少府的情况,纸张的制作内容就能成为这群人人尽皆知的事。
长安城内他赚钱,出了长安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刘彻大袖一摆,沉声道:“少府事忙,哪里还姑来纸张的事,这纸张之事朕另有打算。”
窦婴还不死心,他倒是还没想到利益上的事,目前只想把纸张尽快推出去。
“陛下,既然少府不适合,那不如另设一府,专门制作经营纸张,纸张可利于教化,儒家讲究有教无类,臣觉得事可交由儒生来做更为妥帖。”
窦婴这话,有公心也有私心。
如果是上辈子,刘彻自然顺水推舟把这事交给儒家办,可听满了儒家做的那些事。
他对儒家打心底厌恶。
儒家要用,可不能太给他们脸,容易蹬鼻子上脸。
不过窦婴的话不等刘彻反驳,朝堂上的黄老学出身的大臣立马就跟窦婴争吵起来。
很快,朝堂便炒作一团,你来我往,互掀老底。
听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刘彻只觉得头疼。
给张德使了个眼色,张德立马会意,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肃静!”
朝堂上霎时间便安静下来,然后抬头看上首,只见刘彻阴沉着一张脸看着他们,像是在看猴戏。
想到刘彻年纪便从窦太皇太后手里夺权,知道他手段不容觑,看到这般可怖的眼神,顿时都低下头。
刘彻:“纸张一事,朕已有决策,此事不要再议。”
窦婴闻言,忙不迭抬头,然后就对上刘彻的目光。
窦婴被吓一跳,陛下刚亲政怎么就有如此龙威,让人隐隐看到盛怒中的文帝和先帝。
他稳了稳心神,想到纸张于儒家的作用,他怕落到旁人之手,必须一探究竟,好早做打算。
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不知陛下的决策是?”
刘彻看向窦婴,对这个表舅也是“佩服”,他是看不懂眼色吗?上辈子就是这样,为儒家卖命。
窦婴是儒家教出来的人,原本他是窦太皇太后的堂侄,外戚出身,按理来,他应该是窦太皇太后的拥趸才对。
可事实上,因为学之争,窦太皇太后支持黄老学治国,窦婴是儒生,他就曾公开反对窦太皇太后的决策。
把窦太皇太后气得不轻。
刘彻:“等朕安排好了,再告诉诸位爱卿。”
窦婴把握不准刘彻的性子,纸张关乎学术,关乎儒家的发展,他是丞相,是百官之首,他若不敢争取,岂不是有负圣人言的教导。
“陛下,臣还是觉得纸张交由儒生负责更为妥帖。”
刘彻脸色阴沉的更厉害,他看向窦婴,目光带着审视:“看来这纸张一事不教给儒生,丞相怕是不会罢休。
只是朕有一疑问,你如此偏向儒生,到底是公心还是私心,纸张事关重大,其中利益不可觑,你能否保证儒生不会借此牟利。
你告诉朕,若是朕真把纸张之事交由儒生,儒生行至踏错,若互相欺瞒,后果丞相可能承担?”
窦婴无话可,因为他保证不了,作为丞相,他了解官场,巨大的利益面前,再大的公心也有不得不徇私的时候。
刘彻:“退朝。”完,他便起身离开。
众大臣:“臣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