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的冷光灯在李睿护目镜上投下青白的反光，他正用镊子夹起肝组织样本，听见玻璃门被推开的声响。dNA室的丽抱着文件夹站在门口，马尾辫上还沾着根橡皮筋，一看就是从实验室匆匆赶来。
“李法医，滕队最近是不是生病了？”丽的声音里带着八卦的试探，目光扫过解剖台上的脏器，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镊子尖赌组织悬在培养皿上方顿了顿，李睿垂眼将样本轻轻放下，橡胶手套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这我哪知道，你得去问她。”他转身去摘手套，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耳尖不自然地泛红。
“得了吧你！”丽笑着把文件夹往台面上一磕，夹层里掉出张dNA比对报告，“全局谁不知道你俩同进同出？上次老赵大半夜打电话摇人，我们滕队长愣是破荒地失联了——”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全局都知道你俩有猫腻，也就你们觉得自己保密工作做得挺好。”
李睿的手指在水龙头下冲得发白，听见“猫腻”两个字时，水流溅在不锈钢水槽里发出清脆的响。他扯过纸巾擦手，指节无意识地捏紧了纸团：“怎么知道她生病了？”
“我你刚才在妇保院看见她了，你不知道？”丽疑惑道。
“妇保院？”李睿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时候？”
“对啊，就今下午！”丽没注意到他骤然绷紧的肩膀，自顾自翻着手机相册，“本来想打招呼，结果她戴着帽子口罩跟做贼似的，溜进了生殖科——”她突然噤声，视线在李睿瞬间冷下来的瞳孔里找到答案，吐了吐舌头，“那个……我还有报告要送，先走了啊！”
解剖室的门在身后合拢时，李睿已经抓起白大褂往肩上披。电梯镜面里映出他皱巴巴的衬衫领口，那里还留着今早滕艳兰咬出来的红痕。
李睿推开家门时，正看见滕艳兰蜷在沙发上啃苹果。她穿着他的白衬衫，下摆拖到膝盖，露出的腿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碘伏——那是上周追捕嫌疑人时摔的。
“今去妇保院了？”他脱鞋的动作看似随意，目光却锁在她攥着苹果的指节上。
苹果在齿间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滕艳兰抬头时，苹果汁正顺着唇角往下淌。她盯着他突然紧绷的下颌线，突然笑出声来：“李法医这是在审犯人？”指尖抹掉果汁，在他衬衫上印出个淡淡的水痕。
李睿突然单膝跪在沙发前，双手撑住她两侧的扶手，将人困在阴影里。他嗅到她发间混着的碘伏味，喉结滚动着抵住她额头：“下次……想查什么，带我一起去。”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睫毛上，“别一个龋着。”
滕艳兰的指尖无意识勾住他后颈的碎发，那里还留着爆炸时留下的浅疤。苹果核被轻轻放在茶几上，她的鼻尖蹭过他颤抖的眼皮，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如果我……是去查备孕指标呢？”
怀中饶身体骤然僵硬，李睿低头时，正看见她耳尖漫开的潮红。窗外的暮色突然变得温柔，他的拇指抚过她眼下淡淡的青痕，那里藏着无数个熬夜破案的夜晚。
“你……”李睿神情款款地看着滕艳兰，“真想好了？”
滕艳兰白了他一眼，生气道：“没有！”
“额……”李睿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了，听起来我们滕大队长好像不太高兴啊。”
“对，很不高兴，你最好别来惹我。”滕艳兰生气地咬了一口苹果，事实上，从回来到现在，她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睿看到沙发抱枕下面露出的报告单一角，不动声色地靠近，突然抽出藏在下面的报告。
“哎！”滕艳兰猛地一颤，想要夺回来，却为时已晚，“你还我……”
李睿把报告单高高举起，“怕什么，我看看！”
没一会儿，李睿嘴角就露出了微笑，“这不挺好的嘛，各项指标基本正常，Amh还有1.2，非常不错，所以你到底担心什么？”
滕艳兰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报告，嗔道：“谁担心了，开玩笑，我这么好的身体素质能有什么问题，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自己吧……”
”老婆……\"李睿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滕艳兰故意不去理会他，准备从沙发上起身。李睿急忙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拉到怀郑
”老婆。\"这次他叫得坚定而清晰，双手捧起她的脸，\"老婆，你听我！\"
滕艳兰愣了一下，他从未见过李睿如此严肃的神情，一下子忘了挣扎。
“我们要孩子吧！”李睿盯着她的眼睛，双手捧住她的脸，拇指抚过她发红的眼角，\"我一刻都不想等了。\"
“别乱叫，谁是你老婆！”滕艳兰想挣脱，却被他紧紧箍住腰肢。两人胸膛相贴，她能感觉到他同样剧烈的心跳。
解剖刀在记忆里寒光一闪，此刻却被体温焐成绕指柔。
“知道吗，”李睿舔着破皮的嘴唇，将她汗湿的鬓发别到耳后，“回来的路上，我就想着等会儿要这样叫你。”
滕艳兰挑眉：“叫老婆？干嘛，你的被控制欲又作祟了？”
“你一个人去妇保院做检查，我不用猜都知道你去干嘛了。”他低笑着吻她锁骨，手指顺着她脊柱凹陷一路下滑，“你是想我叫你老婆，还是妈妈？”
“滚！”滕艳兰瞪了他一眼，“我心情不好，没时间跟你油嘴滑舌！”
李睿却突然将她拦腰抱起，“那就直捣黄龙吧！”听见她闷在他颈窝的嘟囔：“放开我……别闹……”他的唇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承诺混着呼吸一起拉进衣领：“今我就要霸王硬上弓！”
月光爬上窗台时，茶几上的苹果核旁，多了两枚交叠的戒指。其中一枚内侧刻着的“睿”，另一枚则嵌着细如针脚的“兰”，在黑暗里泛着微光，像两颗终于找到轨道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