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前夕,整个画廊灯火通明。
江牧年卷起衬衫的袖口,还在与布展的工作人员沟通灯光角度和展架位置。
他一手拿着对讲机,一手指向墙壁:“师傅,这一排灯光再柔和一点,画里的情绪是静的,别打得太亮了,失了质感不好。”
“是,江少爷。”
许愿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长裙,从走廊尽头走来,她手里拿着一些资料。
眼神一直追随着正在忙碌的江牧年。
她很少见他这个样子,这次认真得可怕,特别费心,而且还是个细节控。
“许愿。”他发现了她,朝她招手,面露温和笑意,“你快过来看看。”
许愿加快步伐,来到一幅巨大的油画前。
那是她早期的作品,色彩冷烈,笔触沉重,压抑的情绪几乎要透出画布。
她自己看着看着,都觉有点脸红,因为她觉得画得不好,但江牧年执意要挑这幅,他觉得很独特。
江牧年侧身看她:“这幅挂在最前面,你觉得合适吗?”
许愿挺直腰杆,久久凝视着那幅画,半晌才点头:“合适,你看着安排吧。”
紧接着,她心里有一个声音:那时候的我,就像活在黑夜里。
而现在,许愿也没有重生。
没有季宴礼的每一,她都像是在行尸走肉。
江牧年转眸望着她,看到她望着画作怔怔出神,他知道这作品又勾起了她的回忆。
创作时的情绪,此刻在心里蔓延吧?
沉默片刻,江牧年也看向了这画作,他语气放轻:“让大家先看到黑夜,再走进黎明,我希望你也是。”
许愿沉默着,她克制着情绪,转眸道:“谢谢你,牧年。”
“朋友之间不言谢,你先转转,有任何要改动的地方,你跟我讲。”江牧,“我再给他们交待一些细节。”
“好。”
许愿看着他去沟通,也会跟过去帮忙搬一下画。
有些画布很大,两个人也抬不稳。
许愿跟江牧年两人配合得还算默契,把画放到展架上时,眼神也会短暂地对上。
“你累吗?你应该早点休息。”江牧年:“画展当,有媒体会采访你。”
“可以不接受采访吗?”她有点社恐,心里仍有压力。
“不校” 江牧年直接拒绝:“不接受采访怎么报道?不报道怎么传到季叔的耳里呢?”
“你能不能不叫他季叔?他没有那么老。”
他再次笑着解释:“叔是辈份,不是年龄。”
江牧年时刻注意着她:“你别搬了,让他们来吧。”
“还好。”许愿轻声回答,手心被磨出了细细的红痕。
他皱了皱眉,把她的手拿起来看:“你啊,还是别碰这些。”完,把自己的外套脱下,随手盖在她肩头:“去休息吧,我这边一会儿就好。”
画廊里的灯光逐渐调整到位,一幅幅画被点亮,氛围慢慢成形。
许愿坐在不远处的椅子里,环视四周,那些曾经在深夜里陪伴她的作品,此刻正要以最完整的姿态面对世界。
心里涌起一种不清的激动与期待。
哥哥会看到吗?
她看着江牧年在人群中忙碌的背影,忽然又觉得他像一盏灯,替自己撑开了黑暗里的空间,让她有勇气把思念公开。
而且在这四年里,他是她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