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起枯草,费德西尔率领一千五百骑风驰电掣般‘溃逃’。
队伍故意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镶金边的王旗在风中狼狈摇曳。
不时有士兵‘慌乱’地丢弃盔甲兵器,甚至故意将几辆装载辎重的马车推翻在路中央,营造出溃不成军的假象。
“将军!敌军辎重车翻覆了!”
斥候兴奋地向汉斯禀报。
“发现费德西尔的王旗就在前方三公里处!他的坐骑似乎跛了!”
汉斯抚摸着战马的鬃毛,脸上露出猎人般的笑容。
朝阳照在他锃亮的铠甲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传令!重骑兵突击队形,轻骑兵两翼包抄,今日必取费德西尔首级!生擒者赏千金,封伯爵!”
副将谨慎地提醒。
“将军,此处地势险要,两侧山势陡峭,是否先派斥候探查?”
“不必!”
汉斯鞭指前方纷乱的烟尘,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费斯儿已是惊弓之鸟,辎重尽弃,马匹跛足,岂有设伏的余力?全军全速追击!耽误了战机,唯你是问!”
这个决定正中费德西尔下怀。
若是在磐石镇固守,以汉斯多年的征战经验,必定会谨慎地探查周边地形,派出多路斥候仔细搜索可能埋伏的山谷和林地。
但此刻追逐‘溃逃的王子’的诱惑,加上擒获费斯王子的巨大战功,让他完全失去了应有的警惕,直接带着3000骑兵部队追击了过去。
“报——!”
又一骑斥候飞驰而来。
“费斯军阵型已乱,可见士兵惊慌失措!”
汉斯大笑,拔出佩剑。
“全军听令!活捉费德西尔者,再加赏美女十名!”
与此同时,留在磐石镇的马可·罗西正皱着眉头审视地图。
这位以稳健着称的老将总觉得事有蹊跷。
他走出临时指挥所,仔细观察着费斯军‘溃逃’时留下的痕迹。
翻倒的辎重车散落的物资过于整齐,丢弃的兵器多是破损的旧器,就连马蹄印的深浅都显得过于刻意。
“传令兵!立即加派三队斥候,探查周边二十里内所有山谷要道!特别留意月牙谷和鹰嘴涧!”
他沉声命令,手指在地图上重重敲击着几个关键点。
不久,斥候带回令人震惊的消息。
“报!西面黑木镇、东面溪谷镇、北面石林镇均发现费斯军旗,每镇约有五百守军!城头守军严整,似乎早有准备!”
马可·罗西猛地站起身,铠甲发出铿锵之声。
“果然有诈!速派快马通知汉斯将军!立即停止追击!”
然而传令兵还未出发,新的情报又至。
“禀将军!三镇敌军正在焚烧粮草,浓烟冲,似要撤逃!镇中守军行动仓促,显得十分慌乱!”
马可·罗西沉思片刻,突然拍案而起。
“好个费德西尔!想用疑兵之计拖住我军?传令!随我进攻黑木镇,剩下两个镇之后再逐一击破!”
当三千维塔精锐抵达黑木镇时,只见镇门大开,镇内空无一人,只有几处粮仓还在冒着青烟。
士兵在镇广场发现一张故意留下的羊皮纸,上面画着一只缩头乌龟,旁边用维塔文写着。
“赠维塔傻子军。”
“混账!”
马可·罗西怒极反笑,将羊皮纸撕得粉碎。
“就这点伎俩?”
随后传来的消息更让维塔人气愤。
另外两镇的费斯军也都‘望风而逃’,同样留下了羞辱性的涂鸦。
溪谷镇的城墙上用木炭画着巨大的乌龟,石林镇甚至留下了一面破锣,上面写着‘鸣金收兵,饶你不死’。
消息传回磐石镇大营,维塔士兵们哄堂大笑。军营里弥漫着轻敌的气氛。
“果然是一群无胆鼠辈!”
“只会守城的软蛋!”
“费斯男人都死光了吗?派个娃娃带兵!”
“听他们的王子长得像个娘们,不定真是……”
“……”
士兵们甚至开始打赌要用几时间全歼这支‘溃军’,争辩着战利品该如何分配。
炊烟袅袅升起,营地里开始准备庆功宴,仿佛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的山林里,几双锐利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牵
格勒男爵亲自带领侦察兵,记录着军营的布防情况、哨位轮换时间,甚至记下了每个指挥官帐篷的位置。
“记下来:西门守备松懈,哨兵在打瞌睡。”
“东面粮草堆放处无人看守。”
“主帅帐篷在营区正中央,有蓝色帅旗。”
“……”
……手动分割线……
残阳如血,将荒原上的枯草染成暗金。
汉斯率领的三千骑兵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再次回到了磐石镇外。
战马口吐白沫,马蹄沉重地踏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许多战马的嘴角渗着血丝,显然已经力竭。
“将军……实在跑不动了……”
一个百夫长从马背上滚落,跪倒在地。
“从黎明追到日落,弟兄们水米未进,战马都快跑废了……”
汉斯环视四周,心猛地一沉。
他看到的是一张张惨白的面孔,士兵们趴在马背上大口喘息,铠甲下的衬衣早已被汗水浸透又冻硬。
重骑兵的坐骑更是悲惨,披着沉重的铠甲奔跑整日,此刻四腿都在剧烈颤抖。
“他们的马……有古怪……”
副将撑着长枪才能站稳。
“我们的战马都是精选的2级魔兽地行马,但追了整日,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到……”
确实,费德西尔的骑兵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每当维塔骑兵快要追上时,对方就突然加速;
当维塔人慢下来时,对方也相应减速,就像在故意吊着他们。
这时兽医匆忙来报。
“将军,至少有五百匹战马出现了热毒症,再跑下去就要大批倒毙了!”
汉斯咬牙看向远方,费德西尔的队伍正在七公里外的平原上悠闲地扎营,那些黑色的角马居然还有精力低头啃食枯草。
夕阳照在它们的犄角上,反射出诡异的光泽。
“那是……四级魔兽角马!”
终于有见多识广的老兵认了出来。
“怪不得能跑这么久!”
汉斯猛地攥紧马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此刻才恍然大悟:这一整的追逐根本就是个陷阱!费德西尔故意用角马的耐力消耗他们的战力!
“将军,让弟兄们歇歇吧……”
几个千夫长都来求情。
“就算现在追上去,我们也举不动刀枪了……”
汉斯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何尝不知道士兵们已经到达极限?
就连他自己的坐骑,这匹来自北境草原的4级魔兽幻影驹,此刻也在不住地颤抖。
“传令……”
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在磐石镇扎营休整。派出双倍哨戒,防备夜袭。”
当号角声响起时,整个维塔军团竟然爆发出了一阵虚弱的欢呼。
士兵们几乎是滚下马背,许多人直接瘫倒在地,连搭帐篷的力气都没有了。
与此同时,七公里外的费斯军营却是另一番景象。
角马们悠闲地嚼着特制的豆饼,士兵们精神抖擞地搭建着营帐。
费德西尔站在丘上,远眺着维塔军营中零星的火光,嘴角扬起一丝冷峻的弧度。
“告诉兄弟们,不要舍不得吃。”
他对传令兵道。
“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今晚……”
年轻统帅的目光变得锐利。
“我们要给这些疲惫的客人一个永世难忘的早晨。”
夜风送来维塔军营隐约的马嘶人语,其中夹杂着太多的疲惫与抱怨。
而费斯军营中,士兵们低声哼着战歌,磨刀石与兵刃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的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