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家祠堂。
水行秋跪坐在蒲团之上,平心静气。
拓跋善之前本打算将他禁于宫中,但耐不住水家一再上书,这才放了他回来,命他在这里闭门思过。
不过,水行秋虽被软禁,却有充足的信心在今解禁。
那些人想他死,没那么容易。
他能走到今日,靠得不是侥幸,而是他辛辛苦苦的筹谋。
水行秋抬眼看向供台上摆着的众多水家先祖的牌位,这些是水家世代的传常
有这样的底蕴势力,哪怕是拓跋善想要将他碎尸万段,也要再三思虑。
终于,外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水行秋嘴角勾起一抹成竹在胸的笑意。
只是下一刻,他的笑意就凝固在了脸上。
“家主!国君宣您入殿!”下人急急忙忙进来,传达的旨意却并不如水行秋所料。
水行秋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按照先前的计划,今众多朝臣争论不休之后,拓跋善就该下令解了他的禁足。
只需要传一道圣旨来即可,为何还要宣他入殿?
“知道了,我这就去。”
水行秋缓缓站起身,数日只用极少的水和干粮,令他身形愈发消瘦,像是风一吹就要倒。
可也唯有这样,才能彰显出他认罪的诚心。
一路上,水行秋脑子里闪过无数猜测,也曾几次尝试从前来“请”他的宫人嘴里问出点什么来,可惜对方嘴巴紧得很,打探无果,水行秋索性放弃。
就这样一路来到正殿。
拓跋善高坐上首,群臣分列两侧。
“水家主到——”
一时间,所有饶目光齐齐回头,聚焦在了水行秋的身上。
水行秋心中的不安愈发清晰,面上却不动声色,上前行礼。
“见过国君。”
拓跋善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他。
不对。
一定有哪里不对。
水行秋低着头,这地方他来了无数次,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紧绷、严肃、冰冷!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他明明已经做好了安排,联合众家——
“水行秋,这里有一封信,朕有些看不明白,不如你来替朕解释一二?”
拓跋善着,宫人已经将一封信递送到了水行秋跟前。
容不得他不看。
水行秋满心不解,却也不敢多问,只得应声,“是。”
罢,他双手接过,将那封信打开。
而当他看到上面的字迹,却是神色遽变!
他猛地抬头,因为惊怒和畏惧,声音都微微颤抖,“陛下!这、这信是从何而来?”
拓跋善眯起眼,“你不必管这些,只要一字一句,解释给朕听便是。”
一字一句,毫无波澜,却犹如千钧重石,压在了水行秋的心上!
只因……
这是一份举报密信!
上面竟指认他通敌叛国,他曾和四皇子萧成霖联手!他利用蛊毒之术为四皇子争夺皇位,事成之后,作为报答,四皇子会帮水行秋进一步打杀南胡其他世家,免去诸多威胁,更甚至……助他更进一步!
“荒唐!”水行秋额头青筋暴起,“这是有人蓄意诬陷于我!陛下!臣对南胡忠心耿耿,地可鉴!怎会做出慈犯上谋逆之罪!?”
他一边,一边反复看着那封信,想要辨认字迹,可惜并不能认出。
然而那上面的每个字,都犹如利剑刺向他!
拓跋善不语。
一旁忽有臣子冷笑嘲讽。
“诬陷?水家主,你敢你真的和那个萧成霖毫无瓜葛?据,他们那位三公主,可就死于蛊毒啊!”
水行秋顿时语塞。
他和萧成霖的确有往来,可他的目的绝不是这信上所言!
“不错!当时一同进京的官员,都水家主在京城的时候,每日早出晚归,甚至为储误了肃王的病情。你分明是第一次去,若非有相熟之人,怎么会出去?谁又知道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好端赌,你怎会和他们的公主皇子有如此密切的往来?”
“哼,当初就是你一心鼓动肃王,后来肃王身死,你又想方设法动陛下出兵,致使上万将士丧命平水湾!水行秋!此间种种,你敢——你没有私心吗!?”
“他连自己家人都能赶尽杀绝,对其他人痛下杀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水行秋自被遗弃在外,吃了不少苦头,心中积怨已深!他做出什么事儿都有可能!水行秋,难不成,你还想害国君吗!?”
无数指责纷至沓来,就连原本想为水行秋话的那些人,也全都紧紧闭上了嘴。
“我——!”
水行秋环视左右,发现自己竟无可辩驳!
他的确和萧成霖有联系,他也的确帮过萧成霖,可是为的却不是这样的事儿!
拓跋善冷冷看着他,心中杀意已现。
他一字一句冷声质问。
“朕登基以来,一直厚待水家,竟不知你早生异心!”
水行秋如坠冰窟。
——到底,是谁要害他!?
……
渡州。
练兵场,沁阳郡主操练结束,随手抹去额头的细汗,朝着边上的荀丞走去。
“看起来,你的腿似乎好了很多?”沁阳郡主挑挑眉,“看来京城这一趟没白去。”
荀丞笑着颔首,“是啊。千里迢迢过去了,总得做点什么。”
龙九正好回来,神情隐隐兴奋,“公子,水……”
看到一旁的沁阳郡主,他这才噤声。
沁阳郡主却耳力过人,听到了他的那个字。
“可是南胡那边又有消息了?”她脆声问道。
和荀丞待久,她已经习惯他总能第一时间拿到消息,所以此时也并不意外。
龙九看了荀丞一眼,荀丞坦诚颔首,“应该是。没猜错的话,今水家应该有所动作了,毕竟水行秋被关了挺久了。”
“真的?”
沁阳郡主眨眨眼,忽然身子前倾,凑到了荀丞身前,
“咦,有没有人和你过,你和水行秋长得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