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
韩家!
想灭慕家满门的是韩家?
可是怎么会是韩家呢?
这韩家又是什么样的家族?
李向南当然知道燕京的上五家,上官、虞、慕、姜、宋,这是燕京的顶级豪门!
现在他已经几乎全都接触过了!
可是从没有听过韩家的什么人!
难道这韩家也是什么隐秘的豪门?
甚至是超越了上五家的存在?
可是隐隐之间,李向南又觉得不太对。
这个韩家行事如此大胆,竟然敢灭慕家的门,这可不是隐世家族想干的事情!
李向南接触过姬家,对他们的印象,可是比上官家、宋家这样的大家族要深刻的!
他们,是真正的不沾惹尘世因果的大家族!
一般根本不屑与那些出名的家族有恩怨!
如果不是姬家老爷子身体有恙,李向南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姬老爷子!
他们韩家是比姬家更厉害的家族?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李向南又觉得不太对!
韩家,从与郎大爷的对话中可以看出来,他们韩家是个戾气很重的家族!
能够在前后两次大火中都有参与,这个韩家……所图甚大,与姬家这样淡泊明志的家族完全是两个方向!
那就是另外一个方向……
难道他们韩家是不入流的家族,靠着钻营在上位,在谋划取代某些家族?
所以……格外对慕家的账册趋之若鹜?
这个想法一出来,李向南脑海里忽然清明了许多,他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大概是接近真相的!
“大爷,是韩家想灭门吗?他们想杀了慕家的所有人?为了争夺账册?”是以,李向南俯身贴近郎大爷,虽然心情十分激动,可还是尽量把自己的语气放缓一点,节奏放慢一点,让郎大爷能够听清楚。
可郎治贫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仿佛李向南所并不是他要表达的意思。
而且,他的手指头快速的在李向南手心里写着什么。
那是一个日子头!
郎治贫写着写着,似乎已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甚至写到封笔的一半,就写不下去了。
“郎大爷,您啥意思啊?灭慕家的人不是韩家?你这个又是什么字?是日字?早字?朝字?还是晓字?”李向南一连猜了几个字,老人都连连摇头,他口中的血顺着下巴流向脖颈,很快浸湿了衣领子。
“李院长,我们准备工作妥当了!可以把郎大爷转移到移动病床上了,到时候你们医院的救护车一来,就直接转移,送入车里!”
这时张志仓急匆匆的和李巨基推来了一辆担架床!
“好!”
尽管还想问什么,可李向南也不想耽误治病救饶节奏,赶忙答应之后就想帮着转移郎治贫。
可自己的胸襟被郎大爷死死的抓着,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
低下头,李向南瞅见他枯瘦的手指头因为使力而发白,那张气若游丝的脸,充满着痛苦悔恨不安和强烈的求生欲,一双眼睛神色复杂,嘴唇翕动着不停的想要大口呼吸,再度话。
“大爷,您别急,我们这就帮您转院,只要到了念薇医院,肯定能够让您顺利活下去的,相信我!到时候我们再慢慢!”
这一刻,李向南已经看到了他行将就木的趋势,尽管内心极度不舍这个老人,更对生命的流逝感到无比的失望,他也在尽力的安慰着老人。
“来……不……及……了……”
仿佛知道自己生命将至,郎大爷几乎是吼了出来。
张志仓李巨基和一干护士们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郎大爷死死抓着李向南的衣领子,他们也只好快速的将其一起抬着,听着李向南的号令,一起将郎大爷从床上抱起来,放到粒架床上,朝着手术室外推去。
现在当年的事情问不出来,郎大爷的状态差到了极点,李向南心里虽然急,可也实在没有办法。
“怎么样了?”
郭乾冲到门边帮忙,见李向南摇头,心里更是急了,他抓住郎治贫另一只手,问道:“大爷,刺你刀的人您能提供什么线索给我们吗?”
“他已经不出话来了……”
尽管李向南不想承认,可此刻也只好这么安慰郭乾。
“……”郭乾重重的叹了口气,手掌却始终紧紧的握着老大爷的手。
“郭……”
“您什么?”郭乾眼睛一亮,赶紧凑上前去,将耳朵贴在老大爷的嘴边,“您,我听着呢!”
“郭队……韩……”
“韩什么?是韩家吗?”郭乾瞬间激动不已,赶紧确定道。
可郎治贫似乎在这一刻已经耗费了力气,手指头从李向南的衣领子上无力的垂下。
“大爷,您是不是指韩家?要是的话您眨一眨眼睛!”郭乾急的快蹦起来了。
可郎治贫似乎还有很多话要,来不及的看向李向南,手略微的抬了抬,拼尽最后的力气吐了几个字:
“……心……上官……”
上官?
这几个字让郭乾和李向南瞬间如坠冰窟!
上官无极?
上官婉晴?
难道刺杀郎治贫的,有上官家的人参与?
还是当年灭慕家门的有他们上官家参与其中?
李向南整个人都惊了!
“大爷,您意思是上官家刺的您?还是大火是他们放的?还是仅仅是提醒我们啊?”
郎治贫的手又一次的抬起,想要抓住李向南的手,却只能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指头。
“这怎么办啊……大爷给的信息太不明朗了……”
郭乾急的满头大汗,周围的医生护士们也心凉如水。
现在郎治贫的症状代表着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李向南得不到答案,眼里破荒的出现了焦急!
他想郎大爷休息,不要激动和话,可郎大爷似乎知道自己无力回时日无多,在尽可能的帮李向南。
“蓉……”
忽然,郎大爷嘴里又蹦出一个字!
李向南心里一惊,赶紧俯身问道:“大爷,您是我姨奶慕焕蓉?您跟她熟吗?她是我奶奶的亲姐妹,您是不是她?她和我们的关系……我应该能够信任她吧?”
可郎治贫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李向南的意料。
他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却忽然缩成针尖般大,整个人剧烈抽搐起来。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血压骤然降至危险值。
“不……不……”郎治贫的喉咙里发出咯咯咯咯的声响,鲜血不停的从他的口鼻涌出,他拼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喊道:“她……她……”
“除颤仪!”李向南一边准备再次施救,一边大声喊道:“她……她怎么了?是不是自己人?”
郎治贫的表情扭曲到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程度。
混合着恐惧、愤怒,还有一丝不清道不明的痛惜!
他的嘴唇哆嗦着!
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向南,仿佛还有千言万语不能跟老朋友的孙子传达,却因为不出来而遗憾!
噗!
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溅满了李向南的白大褂!
郎治贫的头无力的歪向一侧,眼睛却还圆睁着。
最终,定格在那个复杂的眼神上。
李向南睚眦欲裂,提起所有力气吼道:“快!除颤仪!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