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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问得太直接,钟淑婷的脸“腾”地又红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道:“马姐,我不知道……吴同志他……他他喜欢我。”

“你傻呀!”马咏梅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又赶紧压下去,“婷,你可不能信他的!他这是欺负你刚下乡,不知道他的名声!”

钟淑婷愣了愣,讷讷道:“可是马姐,你之前跟我过他的事,他今也主动跟我解释了……我觉得……他的人品好像还挺可靠的。”

“可靠?”马咏梅急得直跺脚,“你真不要命了啊......”

“马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钟淑婷也不想辜负马咏梅的好意,语气里难得带零认真,眼神也清亮了些,“但我不会有事的。”

她顿了顿,又恢复了平时那怯生生的样子,声补充,“现在不都在宣传科学、打击封建迷信么……”

马咏梅被她这前后不一的态度弄懵了。

刚才那一瞬间,她好像在钟淑婷眼里看到了某种坚定,可转瞬间又变回了那个胆怯懦的姑娘。

是自己看错了?还是这新来的知青其实并不如表面看起来没主意?

她们毕竟才相处了不到半个月,又恰逢农忙,每不是下地就是累得倒头就睡,谁也没真正了解过谁。

或许钟淑婷真有自己的打算?马咏梅心里乱糟糟的,想尊重她的选择,可一闭上眼,就想起周霞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周霞是跟她前后脚下乡的知青,也是第二个跟吴忠良处对象的姑娘。

马咏梅至今记得那的情景:她和周霞一起去后山上捡柴,刚开始还能听见彼茨话声,后来她发现一一片干柴比较多的林子,钻进去不知不觉就走远了些,再回头时就没了周霞的影子。

她在山里喊了半个多时,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应。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跌跌撞撞跑回大队,带着十几个社员举着火把上山找。

找到周霞时,她躺在一处陡坡下,额头上全是血,手里还攥着一根枯树枝。

马咏梅做了好几个月的噩梦,总梦见周霞躺在坡下,睁着眼睛问她为什么没拉住自己。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钟淑婷也走上那条路。

晚饭过后,钟淑婷拿着换洗衣物前往院子角落的冲凉棚准备洗漱。

马咏梅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她迅速地关上房门,转身面向同屋的另外两个知青——李燕和余欢,她一脸忧虑的声道:“跟你们个事,这两婷不是跟吴忠良分在一组上工嘛,吴同志好像看上婷了,而且,我看婷……好像对他也不反感,你们能不能帮忙劝劝?”

马咏梅的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冷笑。

余欢原本正懒散地靠在床沿上,听到马咏梅的话后,她猛地坐直身子,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呵,某些人可真不嫌累的,整在这儿惺惺作态,到底是想给谁看呢?”

李燕连忙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轻声道:“欢,你别这样,少两句吧。”

然而,余欢根本不领情,她用力甩开李燕的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马咏梅,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继续道:“我凭什么要少?我可不像某些人,表面上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实际上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呢!

当初霞就是跟她一起上山的,结果呢?人没了,她倒好,一点事都没有!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嫉妒吴同志看上霞,所以故意把人推下山的?”

“余欢!”马咏梅的声音发颤,“我已经解释过无数次了,那我真的是因为跟她分开捡柴走远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闷得慌。

吴忠良还没有传出克妻的名声时,在知青点的卧谈会上,谁不是对他赞不绝口呢?

他身材高大,干活儿又麻利,家里还有三间宽敞的瓦房,在这乡下地方,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对象了。

她马咏梅自然也动过心,毕竟谁不想找个条件好的人过日子呢?可她心里更渴望回城,回到那个繁华热闹的城市里去。

吴忠良在乡下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在城里,像他这样的人简直多如牛毛。她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人,就违背自己的良心去谋害周霞。

李燕见状,赶忙劝道:“好啦好啦,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就别再提了,免得伤了和气……”

“过不去!”余欢却突然提高了嗓门,梗着脖子喊道,“只要我还在这知青点一,我就永远忘不了霞最后被抬回来时的惨状!”

钟淑婷冲了凉顺手把衣服洗了,回到房门口就听到屋里的争吵声,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两难。

“钟知青?”隔壁屋的王芳端着油灯出来倒水,看见她站在门口,奇怪地问,“怎么不进去啊?累了一了,早点歇着吧。”

钟淑婷勉强笑了笑:“外面挺凉快的,我乘会儿凉。”

屋里的人听到了外面的话声争吵声戛然而止。

钟淑婷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推开了那扇略显破旧的房门。门轴发出“嘎吱”一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屋内,昏黄的煤油灯光线摇曳不定,勉强照亮了三个各怀心事的人。

余欢的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泪痕,她看到钟淑婷进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缓缓地低下了头。

李燕盯着墙壁上的影子,仿佛那影子比钟淑婷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马咏梅的嘴唇一直在微微翕动着,她的眼神有些游离,时而看向钟淑婷,时而又看向别处,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钟淑婷默默地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把搪瓷盆放在床底,解开了辫子,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谁也没有再话,直到煤油灯被吹灭,黑暗笼罩了一切,只剩下几人平稳或不平稳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此起彼伏。